雨滴砸在客栈屋檐的铜铃上，我蹲在房梁阴影里盯着驿站马槽。那只通体漆黑的幼兽正把整张马脸埋进草料堆，尾巴尖泛着孔雀翎的幽蓝，每甩动一下就有细碎星尘簌簌飘落。三天前在野狐岭挖矿时，这团煤球似的活物突然从矿洞壁画里蹦出来，叼着半块玄铁矿石冲我疯狂摇尾。
"这玩意能当坐骑？"隔壁桌的刀客把酒碗磕得震天响。酒肆里顿时哄笑四起，毕竟此刻那小兽正撅着屁股试图钻进腌菜坛子，尾巴上沾满酱瓜残渣。我摸着背包里二十七个造型古怪的鞍鞯——从城隍庙签筒里摇出来的青铜马镫，到赌坊赢来的鲛绡辔头——鬼知道私服策划往数据库里塞了多少稀奇玩意。
直到子夜打更声响起，蹲在客栈后院啃竹子的墨团忽然发出清越鸣啸。月光淌过它油亮的皮毛，竟在青砖地上晕出山水画般的墨痕。我鬼使神差掏出包袱里最花哨的鎏金鞍具，那套缀满鸾鸟铃铛的装备刚碰到兽背，突然化作水墨消融在夜色里。
黎明时分我被叮咚声吵醒。窗棂外悬着串冰晶风铃，仔细看竟是墨兽用尾巴卷着寒铁矿石在屋檐敲打。每块矿石坠落时都会在半空绽放墨梅，落地瞬间变成闪着微光的陨铁。酒肆里那群昨夜还在嘲笑的汉子，此刻正举着钱袋在雨中疯狂争抢。
更邪门的事发生在中元节。我们照例蹲在黄泉道口蹲守鬼王，墨团突然蹿上奈何桥栏杆。它冲着忘川河炸毛低吼时，尾尖蓝芒暴涨成三丈长的光带，竟把整条冥河搅成旋转的墨色旋涡。从漩涡里爬出来的不是白骨精，而是抱着糖葫芦串的孟婆傀儡，追着我们喊"少侠喝汤八折"。
私服论坛当晚就炸了锅。有人说在野猪林看见墨兽教野猪跳胡旋舞，有人撞见它在沙城茶楼用尾巴蘸墨写瘦金体。最离谱的是帮会长老，他发誓亲眼看见那团黑影溜进锻造炉，把十把青铜剑熔成了会喷彩虹的折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