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铺最里间的樟木匣渗出墨汁般的黏液,老掌柜说这是三十年前押在此处的古物。某夜醉汉翻墙来盗,匣盖掀开的瞬间窜出三尺黑雾,雾中浮着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。翌日醉汉被发现在城隍庙前狂舞,手中握着半截焦黑的桃木剑,剑身缠满浸血的丝线。
城西古庙的铜钟总在寅时自鸣,小沙弥扫尘时发现钟内壁结满霜状结晶。住持说这是香火熏染的水汽,可某日小沙弥失手敲钟,结晶簌簌震落竟化作黑粉,在地上铺出个持杖的人形轮廓。更蹊跷的是当晚值夜的武僧全数梦魇,口鼻间钻出细如发丝的灰雾。
铁匠铺收了柄断成七截的陌刀,裂纹里嵌着青灰色骨渣。老师傅重铸时,熔炉里突然腾起人形绿焰,惊得众人泼水灭火。待蒸汽散尽,铁砧上赫然躺着柄完好的陌刀,刀身浮凸着会游走的符纹,触碰时能听见千万人的呓语。
渡口货郎新进的黄符纸卖得极好,说是能镇宅。买主们贴在门楣后,发现符纸每到子时就渗出青灰汁液,在门槛前凝成箭头指向西南。有胆大者循迹而去,总在破晓时分失魂落魄地返回,鞋底沾着某种非金非石的碎屑。
黑市拍卖的青铜铃铛刻满倒刺状纹路,摇动时不响反吸声。富商买下当晚,宅中所有烛火都转为青绿色,更夫说看见人影在围墙上演皮影戏,演的尽是古战场斩首的桥段。三日后青铜铃莫名开裂,裂缝里长出灰白菌丝,遇风则散作满天磷火。
古战场遗址最近渗出沥青状物质,遇月光则硬化如铁。盗掘者凿下碎块兜售,说这是上古神兵残骸。可买主们发现碎块在密闭木匣中会自行增殖,某次匣子被撑爆时,飞溅的碎屑竟在半空拼出半柄长杖的虚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