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划过泛黄卷轴,咒语念到第七遍还是哑火。对面那团腐烂生物喷着毒雾步步紧逼,家人们谁懂啊,理论课和实战间隔着一条东非大裂谷。冷汗滑进法袍领口时,我闭眼把最后半管魔力全砸进那句拗口的古语里。不是风,是某种更沉的东西从土壤深处翻涌上来,带着墓穴特有的土腥与铁锈味。五具惨白骨架破土而出,关节咔咔转动着转向腐尸,空洞眼窝里跳动着幽火。它们冲锋时骨头摩擦的声音像钝刀刮着耳膜,原来这就是亡灵的低语。
战局瞬间魔幻起来,腐尸的毒液喷在骨架上只留下几道焦痕,而骸骨们的骨刀劈砍时竟爆出金石相撞的火星。我瘫在岩石后狂灌药水,看着自己召唤的“临时工”们硬生生扛住攻势,突然理解导师说的“移动城墙”是什么意思。原来吸引仇恨不一定要靠嘲讽脸,白骨也行。
腐尸暴怒膨胀准备自爆时,离它最近的那具骷髅突然散架重组,用肋骨当牢笼锁死了怪物。轰隆闷响里碎骨飞溅如雨,但冲击波被牢牢控在半径两步内。原来它们会战术配合。原来不是炮灰。
硝烟散尽后,幸存的三具骨架静静立在月光下。裂痕在它们骨头上蜿蜒如地图,却仍保持着持刀警戒的姿态。我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领队的臂骨,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,像握住了冬天的溪流。原来这就是生死契约的触感。
背包里还有最后块暗紫色魂石,犹豫片刻还是按上骷髅脊椎。裂纹在魂石微光中缓慢弥合,它眼窝里的幽火突然窜高了一寸,刀锋轻轻点地。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战士们的军礼。
回程路上它们自动组成三角队形,骨足踏碎枯枝的声音竟有种奇异节奏。导师总说招魂术是操纵尸体的邪道,可此刻飘来的腐叶沾在骨架肩头时,有只手骨下意识将它拂去了。死物不该有这种本能。暗夜密林里,魂火是唯一的星群。白骨在前方劈开荆棘丛,断骨处新生的磷光如呼吸般明灭。或许亡灵从来不是工具,是另一种形态的战友。毕竟当刀锋为你撕裂黑暗时,谁在乎持刀的是血肉还是月光。